阿富汗和巴基斯坦是有着长达2560公里共同边界的邻国。阿富汗前总统曾将两国关系形容为“双胞胎兄弟”:两国都是伊斯兰教逊尼派国家,两国的官方语言中都有英语。在阿富汗3000多万人口中占据40%以上的普什图族是阿富汗第一大民族。普什图族在阿富汗的邻国巴基斯坦作为第三大民族的普什图族只占总人口的11%,但绝对数量却超过了2000万。这放在那里都是不容忽视的巨大势力。

如今巴基斯坦相当一部分领土在历史上曾属于阿富汗。1893年英国与阿富汗签订的《杜兰德协议》重新划分了阿富汗与英属印度重新2400多公里的边界线。这次边界调整使阿富汗失去了巴贾尔、斯瓦特、奇特拉尔等地的所有权,更重要的是阿富汗就此失去所有海岸线而成为了一个内陆山地国家。1947年英国把原英属印度殖民地划分为以印度教徒为主的印度和以穆斯林人口为主的巴基斯坦两部分。

当初英国从阿富汗划入英属印度的那部分领土在印巴分治的过程中被划归巴基斯坦。这就为日后巴基斯坦和阿富汗之间爆发领土争端埋下了祸根。多年来阿富汗一直要求巴基斯坦和自己重新按1893年之前的边界线划分领土。可如果按阿富汗的划分方法将使巴基斯坦失去40万平方公里的领土。这将占到目前巴基斯坦国土总面积的一半。巴基斯坦自然不甘心就这样平白损失一半国土。

1893年的边界线划分在为如今阿富汗与巴基斯坦的领土争端埋下伏笔的同时也造成双方民族成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在美籍阿富汗作家卡勒德·胡赛尼的长篇小说《追风筝的人》里主人公是阿富汗的一个富家少爷。阿富汗内乱之后很多阿富汗有钱人就乘车来到巴基斯坦,然后再从巴基斯坦转道前往美国。占巴基斯坦领土将近一半领土的俾路支省生活的主要就是巴基斯坦第三大民族普什图族。

巴基斯坦的普什图族与阿富汗的普什图族同宗同源同文同种——彼此之间的语言、宗教、风俗习惯都高度相似。由此可见阿富汗和巴基斯坦之间的确有一定的地缘联系、历史渊源。如果民族、语言、宗教等各方面均存在一度相似性的阿富汗与巴基斯坦合并为一国会如何呢?不得不说这是一个脑洞大开的问题。乍一看合并的确是阿富汗和巴基斯坦实现国家崛起的捷径。

目前阿富汗和巴基斯坦其实发展得都不怎么好。阿富汗在经济上几乎是全世界最穷的国家,在政治上是一个动荡不安的战乱国家。巴基斯坦作为一个人口上亿的有核国家在军事上倒是可以视为一个强国,但巴基斯坦国内政局其实同样动荡不安、经济水平同样落后。巴基斯坦尽管不像阿富汗那样处于战争状态,但时不时发生的恐怖袭击证明这个国家并不安全。目前一半左右的巴基斯坦人均存在不同程度的营养不良。

巴基斯坦和阿富汗两国所处的地理位置正好是联结西亚、南亚、中亚以及东亚的重要十字路口。两国周边几乎都是相对较为强大的国家或国家联盟:东面是中国,西面是伊朗,南面是印度,北面是中亚五国以及俄罗斯。如果阿富汗和巴基斯坦合并为一个国家,那么这个国家的领土面积将达到150多万平方公里。这在全世界两百多个国家和地区中将排在第19位。

同时这个国家的人口将达到2.4亿左右,从而成为仅次于中国、印度、美国、印尼的世界第五人口大国。这个国家将与西面的伊朗、北面的中亚国家都有着漫长的国境线。深居内陆的中亚国家完全可能利用这个国家的海岸线展开世界贸易。这个由阿富汗与巴基斯坦合并而成的国家完全可能籍此成为一个世界性的运输贸易国家。合并不仅会给两国带来经济上的好处,同时也会改善两国的安全形势。

长期以来阿富汗与巴基斯坦都饱受恐怖主义等极端势力的威胁,而两边都不大管的边境地区历来都是各种恐怖极端势力活跃的地区。一旦两国合并就使这些原来藏身于边境地区的恐怖极端势力再无藏身之所。届时不仅阿富汗与巴基斯坦两国的安全形势将得到改善,而且会带动中亚、南亚整体区域安全形势的改善。合并看起来似乎对两国都是好处多多。

可合并不是说合并就合并的,否则全世界两百多个国家和地区直接合并不是省去世间无数战争和冲突吗?合并是需要一定基础的。我们一开头就说了阿富汗与巴基斯坦在语言、宗教、风俗习惯等各方面的相似之处,但请注意这仅仅只是较为相似而非完全相同。阿富汗、巴基斯坦两国境内都生活着大量语言、宗教、风俗习惯相同的普什图人,但阿富汗和巴基斯坦都是多民族国家。

如果仅靠普什图族作为联系纽带就想要将两国合并起来恐怕是相当不现实的。普什图族在巴基斯坦只是占总人口11%的第三大民族。这也就意味着巴基斯坦大多数人口为非普什图族,那么两国合并之后是由哪方的主体民族掌握主导权呢?如果由阿富汗的普什图人掌握合并后统一国家的主导权,那么巴基斯坦境内的普什图人也许能接受,可占巴基斯坦总人口近90%的其他民族能接受吗?

反过来如果由巴基斯坦的主体民族掌握合并后国家的主导权,那么随着合并而实力大增的普什图人能接受吗?况且普什图人在阿富汗也并没占据绝对优势。普什图族尽管是阿富汗第一大民族,但只占阿富汗总人口的40%左右。如今在阿富汗境内还生活着塔吉克人、哈扎拉人、乌兹别克人、土库曼人等多个民族。尽管这些民族的人口数量都没普什图人多,不过这些民族加起来就占到了阿富汗总人口的60%左右。

合并之后随着巴基斯坦各民族的加入势必使合并之后的国家在民族结构上变得更为复杂,那么届时就很有可能出现合并反而造成民族教派矛盾加剧的现象。由此可见两国尽管在民族结构存在一定相似性,然而彼此之间的差异性似乎更多。正是这种差异性使两国的合并缺乏基础。事实上在过去相当一段时间内巴基斯坦和阿富汗之间是处于敌对状态的。

阿富汗一直将当年《杜兰德协议》划出的地区视为自己的固有领土,所以一直尝试用各种方法收回这一地区。阿富汗曾因此与巴基斯坦不止一次爆发边境冲突。2019年10月29日巴基斯坦与阿富汗边境地区就曾爆发过严重的冲突:双方动用了包括大批重炮在内的进攻性武器,造成数名平民和士兵伤亡。在这种长期的边境冲突中双方的敌意日益加重,所以也不大可能坐下来谈合并之事。

尽管阿富汗、巴基斯坦两国目前都发展得不好,但总的来看巴基斯坦在国土面积、人口规模、经济水平、军事实力等各方面都要相对强于阿富汗。因此两国如果要合并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实力更强的巴基斯坦合并阿富汗。届时在经济水平上相对占优的巴基斯坦就需要补贴接济阿富汗。这对巴基斯坦人而言不就相当于是去变相扶贫吗?更何况巴基斯坦自己的经济水平也好不到哪儿去。

巴基斯坦自己天天还面对着来自印度的战略压力,同时也面对着国内的恐怖主义等极端势力的威胁,哪有闲心去扮演散财童子的角色。合并阿富汗对巴基斯坦而言搞不好是给自己背上了一个沉重的包袱。自己现在忙着应对印度带来的战略压力就够忙了,还自己给自己找一个包袱背上不是作吗?阿富汗、巴基斯坦两国的合并搞不好很可能在经济上出现弱弱联合的现象。

最后外部形势也不允许阿富汗、巴基斯坦两国合并。阿富汗自古以来就是各方地缘实力争夺博弈的“帝国坟场”。一旦巴基斯坦与阿富汗合并之后就会形成一个横跨西亚、中亚、南亚的国家,那么届时这个国家势必会因为其敏感的地缘区位成为被美国、俄罗斯、印度等多个世界大国觊觎的目标。如果两国合并不仅没什么发展潜力,反而会激化内部的民族教派矛盾,也会成为世界大国争夺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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